《另一個世界》——羅田本土懸疑長篇小說

義水飛歌

（十）高端二奶
二奶�。�
龔月月開口閉口二奶，這下正宗的二奶級人物不是到了嗎？
還別說，十萬美金真的太讓人不可想象了，這二奶當得也著實高端。
整個大地坳一個萬元戶就了不得，冷不丁冒出一個接近百萬級的人物，那還了得？張主任得知此消息，第一時間上門，答應由信用社出專車到武漢迎接，唯一的條件是：回來之后這錢可得在信用社存著。
他讓我在家等待，就是因為他拿不準這女子帶回來的是美金還是人民幣，如果是美金，還得專程到縣城中行兌換。
等待的過程中，信用社做足了準備工作。
茶準備好了，衛(wèi)生打掃了，甚至柜臺也都清理了一遍，用張主任的話來說，人家是外地回來的貴客，見多識廣可別讓人家瞧不起這山溝里的小網點，幸好樓房做得氣派，要還是以前那樣租糧管所的房子辦公，這大客戶還放心將這樣的巨款放在咱們這里存？
他還讓我將頭發(fā)梳一梳，好好收拾收拾，說你是大學生，形象不錯水平高，估計跟這貴客能說得上話�？催@架勢，我有點懷疑張主任是打算用美男計。
精心準備只因為一點，十萬美金折合人民幣八十多萬，當時全所一年的存款任務也就這個數。
十點多的時候，專車回來了，那個女子我也終于見到了，長得還算漂亮，到信用社大廳里坐下，張主任招呼倒茶的倒茶，遞煙的遞煙，女子矜持地笑，很高傲地環(huán)顧四周。等到她終于打開身邊的包，拿出美金的時候，我傻眼了。
她拿出來的僅僅是一張！
是外幣，面額十萬！
“你沒……沒兌換成人民幣��？”張主任說。
“不就是在你這里兌嗎？”女孩的父親說：“我聽小慧說了，美元兌換人民幣，是一塊換八塊三，張主任，你存八十萬的定期，存三萬的活期。”
張主任跟他做解釋，說國家有規(guī)定，外匯、外幣在信用社是沒法兒兌換的，全縣就一個地兒可以兌，是中國銀行，要不，你們在這里吃午飯，我讓小許下去一趟，很快就會回來，誤不了你們的事……
那一家三口很不悅，覺得信用社玩了他們，張主任只有放下身段給他們說好話，慢慢磨。
意見慢慢達成，這一家三口在信用社吃午飯，由我和老洪下縣城兌換，當然，需要打個收條給她拿著：收到十萬美金，下面蓋上信用社的公章。
打收條當然由我負責，也終于輪到我說話了。
我明確地告訴那個女孩：“收條可以打，只能寫收到外幣一張，票號可以寫上去，決不能寫收到十萬美金�！�
“為什么？”
“因為你這不是美金！”
所有人全都吃驚，那個女孩一跳三尺高：“你什么意思？你出過國嗎？你見過外國人嗎？憑什么……”
“只憑一點，美金最大面額一百元，根本沒有十萬的！”我說。
“你說它是假的？不可能！”女孩很激動：“看看這紙質，這圖像，看看這水印，你懂個屁在這里胡說八道！”
“我沒說這外幣是假的，我的意思是，世界上不是只有中國跟美國，還有其他兩百多個國家，每個國家都發(fā)行貨幣！”
那個女孩呼呼喘氣，一根指頭指向我的鼻尖：“你！跟我去中行，我告訴你，不管兌換多少，在你這里我一分錢都不存�！�
場面一下子僵硬了，張主任拼命搓手，終于一擺手：“小許，你過來一下……”
他交待了若干事項，別跟人家頂，在路上把關系緩和下，人家畢竟是在外面見過世面的，你沒見過不意味著一定就不存在。
這次乘車是我所有乘車歷程中最尷尬的，車上就我跟她一家三口，老兩口還一聲聲地罵，我在他們口中自然什么都不是，我要還嘴估計還打得起來，也就遵守張主任的指令，裝作沒聽見。那個女孩靠在車窗，胸口起伏，一聲不吭。
到了中行，將鈔票遞進窗口，里面的一個工作人員接過去一看，笑了：“美元？你做夢吧？這是秘魯幣！”
那個女孩的臉色當場就變了：“那值……值多少錢？”
“如果是過去幾年呢，十萬秘魯幣倒還能買個饅頭，但現(xiàn)在發(fā)行這貨幣的政府垮臺了，一文不值！”里面的柜員將這鈔票丟了出來。
那個女孩身子搖晃著，突然軟倒，她母親一把抱住，大叫小慧……
我離開了營業(yè)廳。
大地坳首富還沒冒出來就成了泡影，那個女孩出賣自己換了場南柯一夢，只能算是被鬼日了。
從計劃經濟走向市場經濟，妖孽橫生啊。
從縣城的街道上行走著，我還是感受到屬于縣城的繁華，路邊的商店多了，行人也多了，跟三年前我考上大學時相比較，最大的改變就是女孩子的裙子變短了。
一輛小汽車從旁邊馳過，路上一個小洼里的水濺起，女孩子尖叫著回避，但看著前面的小汽車還是沒敢發(fā)脾氣，小汽車，縣城可是不多的，坐的人非富即貴。
小汽車開出了一段距離，突然停下了，車門打開，一個年輕人向我沖過來，居然是猴子，猴子一到我面前就叫：“老許，你不是陪著客戶來兌換美金嗎？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猴子說他到信用社找我，信用社的人說的，他就立馬下來了，打算給我做個免費的保鏢，客戶呢？美金呢？怎么就你一個人在這里悠閑地轉？
別提了……
我將情況一說，猴子笑得打抽，說這劇情太反轉了，簡直是莎士比亞的第五大悲劇，你說人家閨女被玩了不說，工也辭了，大半年的工錢換張飛機票，信心滿滿地回來度晚年，帶來的十萬美金居然是一張廢紙，可不得吐血？
我說這事兒沒什么好笑的，就此打住。你今天專門過來給我做保鏢？不是那么單純吧？
猴子說：“順便帶點東西上去，有個朋友給我弄了臺彩電。”
“行啊猴子，發(fā)了點小財就追求資產階級腐化墮落，什么牌子的？”
“福日21英寸，遙控原裝版。”
“這要兩三千吧？”我很吃驚，彩電，在我單位里有，那是管錢的單位財大氣粗，私人可很少擁有，就算有也只是黑白電視，或者是象我單位用的黃山牌，那是合資產品，屏幕小，彩色失真，無法遙控。福日21英寸遙控原裝，我只在我大學教授家里看到過一次，聽說還是專門托人從日本買回來的。
“聽說是要兩三千，但他沒打算要我給錢，送給我的！”猴子神秘地說。
什么？我久久地盯著他眼睛里的神秘，又看一眼在旁邊等著的小汽車，長長吐口氣道：“你那個朋友是姓孫吧？”
“我沒打算瞞你，所以我從信用社一直追你到縣城！”猴子道：“現(xiàn)在咱們可以一塊兒去見他。”
坐上小汽車，沿著河邊一直到達西門，在一棟掛著“鳳城永利公司”的大樓前停下，在金碧輝煌的二樓會客廳，我見到了孫老板。

義水飛歌

也算是個劇透吧。鳩鶿古國是如何消亡的，歷史中記載只有八個字：楚人借道，順滅鳩鶿。我將其放入當時的歷史大背景之下。秦王朝一個謀士司空仲，見楚莊王，定下滅亡鳩鶿古國之大計，他玩弄權謀，一石三鳥，成功覆滅古國，自己最終卻也未能逃脫古國的奇妙后手，滿門被誅、青史除名。俗話說，太平洋西岸一只蝴蝶扇動翅膀，會在東岸引發(fā)龍卷風，歷史從來都不是孤立的。

張二愣

精彩貼文，優(yōu)秀故事

義水飛歌

（十一）何教授
孫老板滿臉堆笑：“許先生，我們又見面了�！�
我跟他輕輕一握手：“我今天前來，不是專程前來的，而是偶爾在城區(qū)跟他遇上，聽說孫老板給猴子準備了一樣大禮，不知道有什么打算？”
孫老板笑道：“許先生過慮了，我只是想跟金先生……和許先生交個朋友，沒別的意思�！�
那個在猴子眼中豐滿動人的小蜜過來了，捧著兩杯香茶，腰兒一步三扭地走到我面前：“這位就是許先生啊，果然又帥氣又年輕，許哥哥，喝茶！”
“謝謝！”我接過茶，放在前面的茶幾上：“孫老板，你當然有其他的意思。今天我既然來了，話兒也就挑明了比較好�！�
“許先生是個爽快人，那我就挑明了！”孫老板道：“我想跟你們合作。條件還是原來的條件，初次合作費五千，只要許先生點個頭，立馬就可以收錢，另外，不管找到什么東西，咱們都可以分成，按參與人數進行平均分配。當然……”
他的手輕輕一抬，從茶幾上遞給過兩張單據：“這是兩臺福日彩電的提貨單，不在咱們協(xié)議范圍之內，就當是交個朋友�！�
猴子已經激動得臉都變色了，但我沒有開口，他也就不好拿。
那個小蜜在我旁邊坐下了：“許哥哥，你看大家都等你表態(tài)呢，你就答應了吧，我家老板多有誠意啊……”
她的手在我大腿上輕輕一壓，幽香朝我鼻孔里一吹，我覺得都無法呼吸了，我抓住了她的手，輕輕朝旁邊一按：“孫老板的誠意我心領了，但我還是那句話，需要時間！”
“許先生需要時間做什么？如果是裝備的準備，那一切都交給我！”
“不僅僅是裝備，還有知識和心態(tài)！”我嘆口氣：“孫老板，玩命也是一門技術活，有時候玩得急了，就不叫玩命，而叫愚蠢的送命！”
我拉起猴子起身離開，猴子還不肯走，但我一拉他也只能跟著跑。
出了大樓，踏上河邊，猴子不停地責怪我，不應該那么決絕，好歹也將人家送上門的大禮包收了，人家都說了，那不在協(xié)議范圍之內，就是交個朋友，交個朋友怎么地？跟大款做朋友又不丟人。
我說猴子，你他娘的真看不出來？這伙人不是善男信女，他們的便宜就那么好占？
猴子說我怎么就看不出來了？他們當然不是善男信女，但我他娘的難道就是善男信女？老子橫行大地坳，夜炸百萬魚，誰玩誰還不一定呢。
行了行了！我說就你那鼠目寸光，真不是做大事的料，還想上小平同志的工作報告？冒險，賺錢，機會多的是，但命只有一條，命沒了，什么都沒了，咱們必須想清楚，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，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那么邪性的東西，還會有哪些殺人奪命的危機，這些事情沒有個充分的思考，你他娘的少在那里煸。
猴子被我打動了，真的開始琢磨著事情，關注點慢慢移到我那本書上，他希望研究研究那本書。
這書已經沒了，里面的內容我記得很清楚，但問題是這畢竟是本殘書，天知道還有多少東西沒有記載？就說我們上次碰到的四樣奇物（陰螟蟲、幽冥魚、火鱗蛇和鬼樟），如果有一種不在書中記載，我們就死定了。就算都在書中有記載，也并不意味著一定能解，有十幾種奇物在書中的記載就一個結論：碰上必死。
我們談論著問題，一路走到一個剛裝修的小飯館，也到了吃午飯的點了，去吃上一頓。
我們點了兩份菜，喝著啤酒，坐在玻璃窗前繼續(xù)聊，猴子跟我表硬態(tài)，讓我放心，他絕對不可能私下跟孫老板達成什么協(xié)議，拋開同學情感不談，這事兒也真的離不得我，那里那么邪性，我不參加他根本沒底氣。
很好！談感情我也許不信，但談這個我是真信。
舉起杯，為這句話干一個！
我喝完了杯中酒，大廳里的一個服務員過來了，將小嘴湊到我耳邊說了句話：“許先生，有個客人在108包廂等你，請你單獨去一下�！�
她的聲音很輕，猴子沒聽見，滿腹狐疑地打量我：“那個小妞兒跟你約會？”
我微微一笑，不置可否。
“天理啊，公道！你就這么魅力四射嗎？吃頓飯就引來蜜蜂嗡嗡叫。”猴子仰天長嘆：“行啊，你去玩你的，我消失！”
將杯中酒一干，真的消失了。
走進108包廂之前，我有兩個猜測，比較現(xiàn)實的一個是：里面會出現(xiàn)孫老板那張老臉，他知道通過猴子無法解決問題，打算私下跟我直接“溝通”——彩電用過了，這次不妨來試試進口冰箱。
如果更“花邊”一些的話，我猜里面或許會出現(xiàn)那個小蜜，她想用她的方式來勸我重視她家老板的誠意。
但推開108包廂的房門，我發(fā)現(xiàn)我錯了。
里面沒有冰箱彩電，沒有小蜜，只有一張似曾相識的臉，不是孫老板，而是那個深夜前來、搶在孫老板前面買下第一片青魚鱗的所謂畫家。
“你好，許先生！”
面對他的笑臉，我也笑臉相迎：“你好，畫家先生！”
“抱歉，許先生，我不是畫家，我是鄂東理工學院的教授，姓何！”
“沒關系！”我微笑著道：“我沒打算跟你談任何交易，所以你姓什么叫什么做什么，我完全不在乎！”
“你對我似乎有些成見！”何教授道：“是不是覺得我上次坑了你，讓你損失巨大？”
“有成見不應該嗎？”這老家伙，上次拿一百塊買我的寶貝，還煞有介事地說什么畫畫的參考，賺錢賺到了黑心的程度，我雖然不象猴子那么野蠻，想撕了他，但也決不至于有什么好印象。
何教授久久地盯著我，慢慢從口袋里拿出一塊青魚鱗，遞給我：“好好看看，這是不是上次你賣我的那塊�！�
“是！”
“是，就很好！”何教授將青魚鱗放在茶幾上，隨手拿起旁邊的煙缸，哧地一聲輕響，青鱗砸成粉末。
我怔怔地看著他，看著他將這價值上千的青魚鱗砸成粉，掃進旁邊的垃圾桶。
“這魚鱗根本一文不值！”何教授慢慢抬起頭來：“現(xiàn)在你是否相信我買下這塊魚鱗并沒有坑你？”
我長長吐口氣：“既然一文不值，又為什么要買？”
“一文不值而高價購買，有兩種理由！第一種理由是孫老板的理由，他希望你再進那個地方，找到真正的寶物�！焙谓淌诘溃骸暗诙�種理由是我的理由，我與他恰恰相反，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沾這些東西，所以才下手將這東西買下來，以斷絕你追蹤秘境的想法�！�
“這是恰恰相反嗎？為什么不是……異曲同工？”我在椅子上坐下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意思太簡單了！”我說：“你知道某個地方有絕世寶藏，生怕我這片青魚鱗引起別人警覺，讓其他人知道寶藏的存在。所以才下手將這引線斬斷，你就可以獨得寶藏了。”
“你很精明！但你錯了！”何教授道：“我的目的決不是為了取得寶藏，僅僅是為了讓你平安！”
我笑了：“你所思所想都是真心為我好？”
“是！”
“我跟你是親戚？”我問他。
“不是！”
“你有一個女兒？想招我做女婿？”
“……這個……這個……”
我站了起來：“咱們做過一次交易，不管結果如何，過程畢竟是你情我愿，你并不欠我什么�，F(xiàn)在這青魚鱗毀了，卻是你自己砸的，我也不欠你什么！所以呢，咱們橋歸橋，路歸路，都別肉麻地為對方著想了，告辭！”
轉身而去。
后面還傳來何教授的叫聲，什么生命是寶貴的，行事要慎重，你別不識好人心……
我直接將門關上，從飯館的后門離開。
跟我來這手？當我是三歲小孩？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奸商，象孫老板的一臉笑容，象那個小蜜的嫵媚贊揚，象這教授所謂的“為我好”，全都是一路貨色。

義水飛歌

（十二）巫寨無尾魚
回程的車上，我閉目思考。
我的思緒悄悄回到了那兩本書上。
書上記載了一個古老的王國，鳩鶿古國。那個古國分成三塊，京城、巫寨和云城。
京城是正統(tǒng)的力量，那是一個高度發(fā)達的文明，以煉器之術聞名天下，在別的地方還用石器的時候，他們已經能用精鋼煉制兵器，用精鋼青銅制作各種匪夷所思的機關，按書上的記載，他們的整個城墻都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機關，如果有強敵入侵，隨時可以發(fā)動機關，將皇宮來個整體轉移，這份氣魄縱然是當代，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象這樣的力量如果橫行于世，當是城必下，人必殺，入主中原，統(tǒng)治天下。但凡事相生相克，還有另一支力量成為他們的掣肘。
這支力量就是巫寨。
巫寨以毒聞名，傳言他們沒有做不出的毒，沒有毒不死的活物，空氣可以有毒，水可以有毒，空中的飛鳥、地上的走獸、甚至是蝴蝶蜻蜓全都可以成為他們施展毒手的工具。在他們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下，不管什么強大的力量都不敢對他們稍有輕視。
兩派紛爭數百年，數以萬計的人死于非命。
人死一了百了，達成妥協(xié)，尸體埋葬于云城。
就這樣，王國的人員越來越少，云城的尸骨越來越多，終于國力衰微，才給了楚人滅亡鳩鶿古國的機會。
楚人借道，順滅鳩鶿，雖然在史書上記載只有短短八個字，但在古書的記載卻是殘暴血腥，十萬大軍滅掉只剩下數千老弱殘兵的鳩鶿古國，居然只有八百人能回來，而且回來之后，在三個月時間內全部莫名暴斃。楚國雖然滅掉鳩鶿，卻沒有拿回多少異寶，甚至不敢留下一兵一卒駐守，導致在長達數百年的時間里，鳩鶿古國遺址實際上是一個千里無人煙的鬼域——這從另一個側面可以看出鳩鶿古國的可怕。
嫦娥暗道后面那塊與世隔絕的地方，難道真的隱藏著鳩鶿古國的傳承？有些東西以各種形式封存著，然后在我們面前用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打開？
但情況有些不對。
陰螟蟲、幽冥魚、鬼樟，這些東西都應該是巫寨的鬼物，九資河鎮(zhèn)河西畈一帶才是巫寨的核心區(qū)域，絕不是天堂湖。
天堂湖是鳩鶿古國京城所在地，作為對抗力量的最堅強堡壘，怎么會容許敵方力量在這里生根發(fā)芽？
也許漫長的歲月改變了一切，也許那本書原本后面還有更詳細的記載，但我已經無法追尋。
回到大地坳信用社，張主任已經從專車司機那里知道了今天美金兌換的情況，早已懊惱地給自己腦袋擂了幾拳頭。但看到我，他還是表示了該有的認同。今天如果不是我堅持，信用社蓋個公章，收到別人十萬美金，現(xiàn)在恐怕扯皮扯得天昏地暗。
大學生，做事兒果然是不同！
這是我參加工作后，得到的第一次表揚。
晚上，猴子又一次到了我的宿舍。
“今晚不出去炸魚了？”我調侃他。
他抓抓腦袋，說：“你小子算是害死我了�！�
“什么意思？”
他說他以前覺得炸魚來菜，一晚上弄個十幾二十塊很過癮，現(xiàn)在突然發(fā)現(xiàn)這點小錢沒什么意思。
明白！一晚上弄過一千塊之后，這樣的小刺激刺激不了他，我笑著告訴他，水庫管理處應該請我吃頓飯，我居然無意中給他們消除了一個后患。
猴子說今晚上打算跟我徹夜長談，不回家了。
那太好了，我就覺得晚上太寂寞，開聊。
猴子的話題很自然就轉到了寶藏上，他說他現(xiàn)在是真相信那里面有絕世寶藏，孫老板買的魚鱗估計還只是個引，他真正想要的就是里面的寶藏。
這當然是！這還不是估計——我親眼看到一片魚鱗被人砸得粉碎，眉頭都不帶皺的。這足以說明這魚鱗是真的不值錢，所有人的目標都瞄準里面的寶藏。
“老許！這里面危險是真危險，但難道就沒個辦法消除危險嗎？我看最可怕的危險也就是毒，現(xiàn)代社會了，解毒的東西很多，比如消毒劑，比如抗生素，青霉素，比如牛黃上清丸，咱們多帶點這類解毒藥品，穿上防護服，或許就沒事了。一旦成功，咱們就真的脫貧致富了，一輩子都不用操心�！�
“知道抗生素的基本原理是什么嗎？是針對細菌的特性而作出的應對，一旦出現(xiàn)不同特性的細菌，抗生素就會失去作用�！蔽艺f：“那里是遠古巫寨的神秘毒物，現(xiàn)代解毒藥物不起作用！古書記載，唯有一種辦法可解這種毒素……”
猴子眼睛猛地亮了，是什么？
“無尾魚！”
無尾魚？是什么魚？
針對這個問題，我說了一大篇。
古書記載，巫寨毒物，有一個克星，就是無尾魚，不管什么樣的毒，這無尾魚都能解。無尾魚長什么樣沒有提及，用魚血、魚鱗、用油炸、煎炒、煮湯或者生溥也沒有定論。
“天堂湖的魚類，我算是少有的行家了�！焙镒釉诜块g里轉圈：“但還真沒見過不長尾巴的。”
“就算有不長尾巴的，也肯定不是遠古的無尾魚�！蔽艺f：“別忘了現(xiàn)代的天堂湖乃是人工湖，六十年代之前，這里根本沒湖，只是一條河，你當遠古的魚類可以在河里活到現(xiàn)在？”
“所以嘛，無尾魚是不靠譜的，咱們等待一百年都未必能等到這魚兒自己跳出來�！焙镒诱f：“老許，咱們冒個險吧，用現(xiàn)代科技手段做最佳防護，萬一成功了呢？”
噫？說客？！
我久久地盯著猴子，猴子在我目光下很反常，有些躲躲閃閃的。
“猴子，今天下午你去哪了？”
“我給你機會讓你泡妞，兄弟為了你真是沒說的……”
“少來！”我打斷他：“你是不是又回到孫老板那里去了？”
猴子招了，他真的去了孫老板那里，孫老板人真是不錯，老許，你別對生意人太設防，他們想賺錢，咱們也想啊，目標是一致的，咱們是戰(zhàn)友。
“猴子啊猴子，咱們吃飯的時候達成協(xié)議，杯子里的酒味都沒散，你就違背協(xié)議是不是太快了些？”我感嘆道：“老實交待，是不是還是放不下那兩臺破彩電？”
“那怎么是破彩電？那是高端產品奢侈版！”猴子說：“我直接跟你說好了，兩臺彩電我都搬上來了，你的那臺你如果要，我明天送給你，如果你嫌太招搖，我?guī)湍阗u了，折錢給你！”
我怒了：“猴子，知道探險意味著什么嗎？意味著伙伴之間的信任、坦誠、生死相托，如果一個簡單的約定都不遵守的話，咱們還怎么在歷險中生存下來？所以，別怪我給你上這一課，你怎么拿的，就怎么給我退回去！”
房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：“退回去？哪有這么簡單？”
猴子一下子彈起，臉色一下子變了。
我的臉色也變了，因為我聽出這是孫老板的聲音。
房門打開，門口站著三個人，一個是孫老板，另外兩個是身著黑色西裝的人，戴幅墨鏡，身材高大而彪悍。
“金先生不敢在家里住，跑到這里來避難了！”那個戴墨鏡的中年人冷冷一笑：“你以為我不敢過來嗎？”
“你要做什么？”我緩緩開口。
“給許先生看一樣東西！”孫老板手一抖，一張合同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：“這是金先生下午簽訂的合同，如果金先生不履行義務的話，也行，將他簽字的這只手砍了，合同也就廢了�！�
兩個黑衣人同時伸手，抓住猴子提了起來，那個彪悍的中年人手一動，一把雪亮的匕首將猴子的右手壓在茶幾上，刀口深深陷入肉中。
“許先生，我今天不針對你，只針對合同簽字人！”孫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說：“……你們，將他拉出去再做，別弄臟了許先生的房間。”
夠了！
我手一抬止住：“你們兩個，出去！這是我的房間，我不歡迎你們！”
兩個彪悍的打手眼睛同時一寒，但我冷冷抬手，直指房門口。
孫老板目光一轉，給打手下了命令，讓他們出去了，猴子臉上又青又紅的，握著右手背一句話都不說。
“孫老板！”我在沙發(fā)上坐下：“雖然我沒有答應你，但也并沒有拒絕你，為什么這么沒耐心？”
“因為已經有別人知道這件事了，我實在等不下去！”
“你給猴子的期限是什么時間？”
“明天凌晨出發(fā)！”
“很好！那就凌晨出發(fā)！”我伸出手：“錢呢？”
“許先生也很爽快嘛！”孫老板笑了：“這時候收錢？”
“是！”我說：“萬一你死在里面，我找誰收錢去？”

陽光明媚

期待

義水飛歌

（十三）冒險團隊
夜已靜，猴子給我倒水，泡茶，陪著小心，還說這五千塊錢全都給我，他名下的那部分就算彩電了，兩臺彩電也剛好是這個價。
我點點頭，將錢朝抽屜里一鎖：“猴子，這件事情翻篇了，你也別那么惡心地陪著小心，拜托下次賣我的時候提前跟我說一聲�！�
“兄弟啊，我怎么可能賣你？咱們是最好的兄弟，今天你仗義兄弟記下了，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，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，就算是想要我妹，都行啊……”
第二天清晨，天氣晴好，天堂湖煙波浩渺，水天一色，雖然中午時分依然如同夏日，但早晚的氣溫已經降了，我穿件夾克還是感受到絲絲的涼意。
我以下鄉(xiāng)為名，上了水庫壩，四臺車已經在水庫壩上集合。
很龐大的隊伍啊，透過車窗玻璃，我看到了一群特殊裝束的人，個個身著野外作戰(zhàn)服，純黑色，威風凜凜。就象是去打一場對越自衛(wèi)反擊戰(zhàn)。
孫老板招呼我上了第一輛越野吉普，這輛車上就只有一個司機，孫老板，加上我和猴子。
“別作出一幅視死如歸的表情�！睂O老板微微一笑：“咱們準備很充分�！�
有些什么準備？
“除你們之外，整個隊伍17人，全都是專業(yè)人士，車廂里有水、有壓縮餅干、有防寒的、防蟲的、防毒的各種東西，可以說，你能想到的所有東西我都有準備�！�
“專業(yè)人士？昨晚那個一臉兇像的精神病什么專業(yè)？”我問他。
孫老板笑了：“你說的是向東��？他參加過對越自衛(wèi)反擊戰(zhàn)，親手殺了一整個排的敵人，如果一定要給他一個專業(yè)的話，算是殺人專業(yè)吧！”
猴子的臉色變了。
越野車在崎嶇的山道上奔馳，實話實說司機的車技比我是強得太多了，窄窄的路，車硬是開得飛了起來，比我的摩托車還順溜。
前面就是臺上沖村了，四臺車一字拐進路邊的一塊荒地，外面草木茂盛，路上基本看不到這四臺車。
我下了車就看到了這整支隊伍的全貌。
他們身上穿的野外作戰(zhàn)服太牛了，口袋特別多，上面插著匕首、獵刀。最夸張的是那個向東，他的作戰(zhàn)服外居然掛著一把手槍。
“小子，目標在哪里？”向東對我顯然欠缺點好感。
“裝備不錯！”我回答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。
“什么？”向東臉色一沉。
“我說孫老板，咱們既然是合作伙伴，這些裝備就沒給我們準備一套？”
孫老板還沒答話，向東先開口了：“兩個毛頭小子，懂得怎么用嗎？要什么裝備？”
“猴子，咱們去找村長吧！”我轉向猴子：“告訴他一群來歷不明的人進山了，問他要不要報警！”
向東臉色鐵青，眼中兇光大盛，但孫老板開口了：“每人一套，給他們！”
我這才慢慢回頭，正視兩眼兇光的向東，拍拍他的肩膀：“哥們，聽到你老板的話了嗎？兩套裝備，里面的武器、藥品、食物、手電等等東西都要跟你用的完全一致，稍微有一點點差別，都會影響我的心情！”
兩套裝備到手！
我和猴子穿上了，摸著冰涼精致的匕首柄，我們的心才算多少有些安定。進入一個神秘莫測的地方，身邊全是一群餓狼，我們這次的確是合作伙伴，但如果你真的相信他們對你好，還不如去相信日本鬼子進入中國，是幫助中國人。
我們走的是上次那條撤退路線。
水路，我第一時間排除，對嫦娥暗道、對那只邪性的老烏龜，我是真的很忌憚。
我跟猴子一邊走一邊聊天：“那本古書里記載的東西，你記住多少了？”
“你說的我基本都記得！”猴子收到我的信號：“老許你放心，反正我聽你的安排就是，你不讓碰的東西我堅決不碰�！�
“什么古書？”身后傳來孫老板的聲音。
“孫老板對古書也有興趣？”我微微一笑：“那是記載鳩鶿古國各種隱秘法門的書，可惜這本古書早已經毀了，沒辦法換你的彩電冰箱�！�
“鳩鶿古國，你居然也知道？”孫老板很吃驚。
“怎么？孫老板也知道？”
接下來的過程中，我跟孫老板聊得很投機，遙遠的古國在我的描述中無比的恐怖，關于火鱗蛇、幽冥魚、鬼樟的情況我都說了，我清楚地看到前面幾個隊員的臉色都變了。
在前面一座山峰歇腳的時候，猴子悄悄將我拉到一邊，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坦誠。他的意思是：這些人對咱們沒安好心，巴不得咱們死在那里，你還告訴他們保命的法則？他們的命保住了，咱們可就懸了，要是找著真正的寶物，我看這叫什么向東的狗東西，肯定會殺了咱們。
現(xiàn)在才知道�。吭绺陕锶チ�？說了讓你別招惹他們，你不聽！
針對我的訓斥，猴子低頭了，說真看不出來這姓孫的這么王八蛋，那么怎么辦？真的任由他們宰割？
我微微一笑：“我已經開始自救了，你沒看出來？”
“這誰看不出來？你不就是囂張地弄了兩套裝備嗎？但這兩套裝備頂個屁用？人家連槍都有！”
我說：“所以，我還得打一個心理戰(zhàn)！讓他們知道我們在禁區(qū)里還有利用價值。不至于一到目的地就對我們下手。”
“一到目的地就下手？他們真的會嗎？”
“如果咱們僅僅只是一個引路的棋子，目的地一到，棋子成為棄子，非常正常。”
猴子這才明白，我剛才跟他聊天是別有用心啊，渲染恐怖氣氛，有意透露古老秘法的一鱗半爪，如果孫老板不是笨蛋的話，他就會將我們帶入禁區(qū)，而不是一到目的地就殺了我們。
猴子用他的眼神告訴我，他對我的佩服那是滔滔江水！
繼續(xù)前行，密林穿梭，前面就是那座懸崖，突然，所有人一齊停下，我吃驚地看到懸崖上有一個女孩，她看著遠方。
“有人！”向東沉聲道：“干掉！”
這么恐怖的指令還真有人執(zhí)行，兩個漢子從草叢中一滑而過，兩把匕首同時抬起。
“住手！”我一聲大喝！
前面的女孩子猛地回頭，我的心陡然一緊，龔月月，真的是她。
剛才從她家門口經過，我都不敢到處看，害怕碰到她，那次很順利，到達目的地了，居然就看到了她。
“老許，死猴子！”龔月月一跳而起：“我就說你們兩個很王八蛋吧，又想甩開小姑奶奶單獨行動了？……噫，還帶這么多人？”
孫老板咳嗽一聲：“認識？”
“是！”我說：“她是我們上次探險隊的成員之一，最熟悉里面的地形了，月月，我心里一直在打鼓，生怕碰不上你，要是碰不上你，咱們這次可就全完了，老天作證，我見到你太開心了……”

義水飛歌

（十四）桑尸蟲
我硬生生從兩名手持匕首的漢子中間穿過去，到了龔月月的面前。
在這里碰上月月這小娘皮，那是她的流年不利，心理戰(zhàn)還得繼續(xù)打——讓大家相信她也很有利用價值。
月月不懂啊，小娘皮咬咬嘴唇，壓低聲音指控：“一來就給我灌什么迷湯，我打賭你們就沒找過我�！�
猴子在外圍叫道：“這是我們探險隊的重要成員，孫老板，先給她一套裝備！”
這叫以進為退，裝備每個人身上也就一套，其余的都在汽車里放著，不可能有人給她裝備，但裝備是虛，不讓別人起歹心是實。猴子也學聰明了。
“你們搞什么鬼？”龔月月盯著我。
“少說廢話，跟著我們歷險就是！”我的聲音很低很嚴肅。
龔月月看看這個，看看那個，臉色慢慢有了點小變化。
“就是這里嗎？”孫老板打破讓人窒息的平靜。
“是！”
“下！”
一根粗大的繩子拴在上面的大樹上，這些人相繼下懸崖，個個身手矯健，如同野戰(zhàn)精英。
很快，我們都下去了，正式進入禁區(qū)。
上次回來的時候，是夜晚，我們也就以懸崖絕壁作為參照物，看不到周圍的情況，現(xiàn)在是艷陽高照，周圍的東西看得很清楚，這里草木之繁茂跟別的地方完全不同，都是一人多深，密密麻麻，一進入就象是進入一片綠色的海洋。
草叢下方偶有白骨，是人的骨頭，隊員已經開始緊張了。
孫老板指著前方的一行腳印道：“這是你們上次留下的？”
“是的！”
“順著腳印走，快速通過深草區(qū)！”向東向隊員下達指令，到了這野外環(huán)境下，這位號稱殺人專業(yè)的狂魔進入了狀態(tài)，貓腰而行，腳步又輕又快，他的眼睛在幽暗的草叢下如同狼眼一般。
整個隊伍的速度一下子提了起來，快速前進，深草區(qū)大約三里地，很快就穿過，前面是一片桑林，桑樹也是密密麻麻，但地上相對干燥，從陰森惡臭、白骨彌漫、沼澤一般的深草叢出來，突然看到前面的干爽陸地，大家都放松了，一頭扎進桑林，似乎掙脫了魔鬼的無形利爪。
桑林里腳印依然在，我們依然順著腳印一路前行。
四周都是桑樹，還有火紅的桑椹，飽滿而又有光澤。
“這里居然有桑林，莫非還有人住？”前面有人說。
“這不稀奇，稀奇的是這桑椹，這個時節(jié)怎么可能還有桑椹？”
我的心頭突然猛地一跳，雙手一伸，抓住身邊的猴子跟龔月月……
前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，叫聲凄慘無比：“蟲子！這不是桑椹，是蟲子……”
“啊，樹干上也有黑蟲！”
“趴下！”我一聲令下，猴子跟龔月月猛地趴下，我們三雙眼睛盯著上方的桑樹，臉色全都變了，這樹上紅紅的桑椹在扭曲，扭曲中變形，居然是一條條的蟲子，蟲子尾部連在桑枝上，前半部分扭曲著，要多恐怖有多恐怖。
整個桑林一下子全亂了。
“�。　币宦晳K叫就從我們前方傳來，我親眼看到一個探險隊員臉色烏黑地在地上滾來滾去，片刻間不動，他臉上、手上的血肉快速腐爛，很快不動。
趴下！別碰樹上的蟲子！
這是孫老板的聲音，他緊急下令的同時，也一下子趴了下來，趴在我的前面，所有人同時趴下了。
“老許，這又是怎么回事？”猴子的聲音顫抖了。
“一種存在于遠古傳說中的毒蟲，叫桑尸蟲，以桑樹為母體，從桑樹中長出，老蟲死，新蟲生，千萬年循環(huán)，生生不息！”我說：“但別太緊張，這蟲子的尾巴與桑樹是連成一體的，只要不碰上，它們就咬你不到。”
我這么一說，所有人同時努力與桑樹保持距離，密密麻麻的桑樹，枝葉繁茂，樹干上、樹枝上全都是長約三寸的恐怖毒蟲，要想完全避開著實不容易。
一名探險隊員大約是覺得面前的桑枝太近了，風險太大，朝后面移了一下，這一移，壞事了，后頸一痛一涼，被后面桑枝上的一條蟲子咬個正著。
“啊！我被咬了……”那個隊員一彈而起，沖向另一側：“老大，救命……”所有人全都大驚失色，這個時候大家都沒有安全空間，真正是風吹樹葉都能致命，還搞這樣的大動作？
一聲槍響突然響起，那個隊員額頭被一顆子彈洞穿，慢慢倒下，前面露出向東那張陰森的臉：“老七，你這是要害死我啊，所以，別怪我！”
我跟猴子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，這伙人真是殺人不眨眼啊。
“大家聽好了，兵行險著！”向東道：“放火燒林。”
孫老板眼睛突然亮了，這真的是一個險著，但也是一步正棋，這些鬼蟲子離不開桑枝，將桑樹全都燒了，不就解決了嗎？而他們自己，只要將身邊的雜草清除，避免火燒到自己，也就能得到安全。
這就是野戰(zhàn)專家，隨時都有解決辦法。
“不能燒！”我說：“一燒，咱們必死無疑�！�
“你懂個屁！”向東吼道：“再亂發(fā)指令，老子一槍崩了你！”刷地一聲，槍口指向我的額頭。
“你才懂個屁！”我冷冷道：“這桑樹不是一般的桑樹，毒性極強，一旦放火一燒，毒煙彌漫，只要吸入一絲，必死無疑！”
這句話一出，那個已經悄悄將火焰發(fā)射器拿了出來的隊員住手了。
所有人都沉靜了。
桑樹里能長出這種絕毒的蟲子，本身的毒性不言而喻，一旦燒了，的確會產生大量毒煙，咱們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，即便能成功地躲過火燒，又怎么可能躲得過無孔不入的毒煙？在高溫近距離的環(huán)境下，戴上防毒面具，都不頂用。
“向東，別胡來！”孫老板叫道：“許先生既然知道這種蟲，或許有辦法解圍�！�
“老許，很奇怪啊，我確定這條線路就是那天撤退的線路，那天為什么咱們沒碰到這種怪蟲子？”猴子道。
我說：“孫老板跟猴子說的兩個問題，其實是一個問題！這都要回歸到這蟲子本來的特性上來……桑尸蟲，生于桑林，死于桑林，半截為蟲，半截為桑，白天為蟲，晚上為椹�！�
“白天為蟲，晚上為椹！”龔月月道：“你的意思是那天咱們過來的時候，是晚上，所以，這些蟲都冬眠了？”
好家伙，這小妮子膽量實在是非同一般，居然還能那么清楚地說話。
“意思差不多。”我說：“所以，咱們要突圍不是冒失地沖，更不是愚蠢地放火，而是靜靜地等待！天黑下來，咱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去�！�
“好奇怪的東西，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東西？完全沒法兒解釋�！睂O老板喃喃自語。
“進入這里，沒法兒解釋的事兒多了！”我說：“但這蟲子卻可以解釋，因為它原本就是一半動物一半植物，所以，它配合陽光進行一些沒有人能懂的光合作用，根本不足為奇……我說孫老板，離天黑還足足有上十個小時，這么多的時間需要消磨，說說吧，你到這里來，到底想找什么�！�
孫老板還沒有開口，龔月月先開口了：“怎么回事？到底是你找的人，還是別人找的你？怎么連要尋找的目標都問這老頭？”
“小妞兒你是不是太遲鈍了些？”我沒好氣地說：“你難道到現(xiàn)在都看不出來，咱們是被脅迫的？”

義水飛歌

（十五）遠古傳說
龔月月的臉色一下子變了：“王八蛋，來這手？”她的手一抬，一張弓出現(xiàn)在手中，長箭直指孫老板的腦袋，這是她打獵用的兵器，雖然制作粗糙，但近距離射擊，威力也自不小。我趕快按住。
“許先生，咱們之間不宜再起爭執(zhí)，既然到了這里，還是做一回朋友吧，共同度過難關！”孫老板道：“如果成功找到我要找的東西，我另外補你一萬元！還有向東，你們大家也一樣，只要能成功，酬金翻倍！”
“很好，成交！”我表態(tài)：“現(xiàn)在可以說了吧？你到底要找什么？”
“巫寨圣物，無尾魚！”
什么？無尾魚？難道還真有這種東西？從遠古存留到了現(xiàn)在？
孫老板捕捉到了我的神色變化：“你知道這種圣物？”
“古書中有記載，無尾魚，能解巫寨各類毒物，是巫寨的圣物，也是巫寨的克星，但孫老板你的消息是否準確？這種魚真的能從遠古存活至今？”
哈哈！
孫老板笑了：“原來許先生那本古書里也有記載錯誤。你以為無尾魚真的是魚？”
“不是魚難道是人？”我說。
“確切地說，她還真的是人，一個非常奇怪的女人……”
無尾魚，只是鳩鶿古國的原住民這么稱呼，在巫寨，沒有這種放肆的稱呼，那里的人稱她為巫仙。她生具異像，全身長滿魚鱗，所謂“玉體玉鱗，上通天地，一脈相承，代代為仙”。每一代巫仙都精研巫寨各種毒物，也精通破解之道。
鳩鶿古國與巫寨數百年紛爭，其實有過一段休兵的時期，那是因為第九代巫仙。
她所生活的那個時代，是第十七代鳩鶿國王主政，這位鳩鶿國王雄才大略，在與巫寨對抗中頗占上風，但就在整個巫寨節(jié)節(jié)敗退之時，國王派人送來書信，愿意與巫寨終結戰(zhàn)爭，共修秦晉之好。
所謂修好，就是國王納第九代巫仙為后，共同開創(chuàng)一個千秋盛世。
巫寨如果是處于上風，或許還不會答應，但戰(zhàn)事節(jié)節(jié)失利，族中長老研究，覺得此事可行，真的就答應了，于是，兩方休兵罷戰(zhàn)，攜手結盟。
如果真的是這樣，可能后世的歷史就會完全改寫，但鳩鶿國王雄才大略，要的根本不是短期的休兵罷戰(zhàn)，他要的是徹底剿滅巫寨，他以結親為籌碼，其實是別有用心。
王后入宮，鳩鶿國王以王后久居山林為由，為她打造一個世外桃源，封鎖外界一切消息。對她是溫柔和順，三年多的時間里，終于騙得了巫仙的解藥秘方。
有這秘方和配制的秘藥在手，鳩鶿國王的大軍出擊，如虎添翼，而巫寨那邊呢？情況相當不利，一方面，第十代巫仙尚且年幼，研制不出新的毒物，另一方面，自己的毒物被對方的解藥克制，根本抵擋不住，很快就兵敗如山倒，巫寨的地盤迅速被王國大軍占領，巫寨之人，幾乎被屠殺殆盡。
第九代巫仙身處遠方，信息全無，根本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家族毀滅，直到第十代巫仙以“飛鷹血祭”之禁術，百里傳訊，她才知道自己上了大當，充當了屠殺自己家園的幫兇。
巫仙大怒，以絕世手段報復皇城，她的神通也留了一手的，最精妙的毒招鳩鶿王朝根本抵擋不住。在她毫不留情的報復之下，皇城大亂，生靈涂炭如同鬼域。巫寨殘余戰(zhàn)士趁機反攻，那一場血腥大戰(zhàn)，徹底葬送了兩方勢力，成了壓垮鳩鶿古國最后的一根稻草。所以才有后期的“楚人借道，順滅鳩鶿”。
故事，孫老板說得很混亂，上面這些記載經我整理大致就是這樣，這是他從一本書里看到的，內容比我看到的那本殘本豐富很多。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看到的那本殘本后面記載的部分，但他也說得很清楚，他就只知道這段歷史，不知道各種具體的毒物。
“成也巫仙，敗也巫仙，一代巫仙，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�！蔽艺f：“你認為咱們腳下這塊土地，就是當年第十七代鳩鶿國君為第九代巫仙打造的世外桃源？”
“或許真的是！”
“那個女人也可憐，被王八蛋男人騙得太慘了！”龔月月道：“但你怎么敢相信，時至今天她還能活下來？居然想著去找她？”
“我沒有想去找到她，只想找到她留下的圣物！”孫老板道。
“你對咱們這么有興趣，是從魚鱗開始的！”我沉吟道：“那魚鱗你真的確定來自……她？”
“是！這魚鱗上的紋路，跟書中記載的巫仙玉鱗完全一致，就算不是直接來自于她，也必定跟她有關系。”
直到現(xiàn)在，我才真正明白這一切的來龍去脈。
那片青魚鱗也算是初步解密了，它根本不是湖中鎮(zhèn)庫青魚的什么仙鱗，而是跟一個極度神秘的遠古女人密切相關。
悠閑的躺在草地里睡覺，是人平安幸福的象征，但事情并不絕對，要看是在什么情況下。
在四周全是毒蟲，扭曲著詭異的身段跳舞的前提下，躺在桑林昏暗的樹下度過漫長的十個小時，對任何人都是煎熬。
我從來沒有覺得一個白天會如此的煎熬。
那些探險隊員雖然心理素質出眾，但同樣個個臉色發(fā)青，人員損失報告已經出爐，進入桑林死了五個人，沒有傷只有死，一受傷就是死！尸體全都在瞬間成為白骨，這毒素霸道得讓人發(fā)指。
我們的汗水無情地蒸發(fā)，時間流過慢得出奇。
終于在所有人的期盼中，迎來了黑夜。
最后一抹陽光消失在遠山深處，桑林里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音，那些扭曲的蟲子身體慢慢蜷起，不再扭動。
“沒事了？”猴子長長吐口氣。
“應該沒事了，可以走了。”
孫老板不放心，拿樹枝輕輕捅一捅上面的蟲子，蟲子都硬了，變得跟普通的枯枝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
我們穿林而出，一路無事。
前面?zhèn)鱽韲W嘩的水聲。

迪軒

盡管你說的荒誕無稽，還是忍不住看完了{:55_683:}